对于汪曾祺来说,步入六十年代,他的心境充满了愉悦,思想上的重负也随之消散。这一切,都要归功于1960年那个初秋的季节,他终于成功摘下了右派身份的帽子。
尤为令汪曾祺欣喜的是,翌年,他得以重返北京,并在北京京剧团担任专职编剧。自幼对京剧怀有深厚热爱,且对京剧艺术有着独到的理解和卓越的造诣,汪曾祺从事这份工作,无疑让他倍感愉悦。
汪曾祺踏入北京剧团尚不足两载,凭借着其娴熟的文笔,便迅速肩负起了一项重任——那就是将沪剧《芦荡火种》改编成京剧。
担任主笔的汪曾祺,于那秋风凄厉的岁月里,与薛恩厚、肖甲、杨毓珉等同仁一同入驻颐和园的龙王庙,随即投身于紧张而繁忙的剧本改编工作中。
不久之后,仅用了短短十天,汪曾祺等人便顺利地完成了剧作的改编工作。其中,《智斗》与《授计》两幕,均为汪曾祺的匠心独运,堪称其得意之作。
1964年三月末,《芦荡火种》隆重上演,赢得了广泛赞誉。同年4月27日,我国党和国家领导人周恩来、朱德、刘少奇、邓小平、陈毅等莅临北京,观赏了这部京剧佳作。《芦荡火种》自此在全国各大报刊上被深入介绍,报道广泛传播。
汪曾祺感到由衷的喜悦与兴奋,于1964年7月23日这一天,毛主席亲自观赏了京剧《芦荡火种》,并对该剧给予了高度评价。
固然如此,毛主席以其敏锐的洞察力,亦觉察到了该剧作的不足之处,并针对性地提出了三点修订建议。
汪曾祺深感,毛主席所提出的每一项修改建议,无不精准地击中问题的核心,这使他对于毛主席的敬佩与崇拜之情更上一层楼。
毛主席对这部杰出的戏剧《芦荡火种》提出了哪三方面的修改建议?
剧名要改
首项建议指出,《芦荡火种》这一剧名存在不妥,毛主席认为,以之命名该剧,显然与实际情况不符,亦未体现出当时斗争的真实面貌。
毛主席悠然地吐出一口烟雾,左手轻抚椅背,身体缓缓后倚,以风趣的语调抬头而笑。“芦苇荡中尽是水,革命之火又怎能得以蔓延?再者,那时的抗日革命形势,早已不是星星之火,而是熊熊燃烧的烈焰了!”
汪曾祺等深信不疑。
毛主席提出了具体修改意见。
“这故事演绎自沙家浜,此地诸多地名亦化作戏剧名号,故此剧便以《沙家浜》为名。”
毛主席轻启金口,自此,京剧《沙家浜》声誉远播,家喻户晓,妇孺皆知。
令汪曾祺等钦佩。
实际上,《沙家浜》这部京剧作品,其创作灵感源自于那段真实的抗战历史。
1939年五月,叶飞团长受陈毅之命,率领新四军一支队第六团,以江南抗日义勇军的称号,挺进江南地区,奋勇东征抗日。
位于阳澄湖畔常熟县的偏远战地医院中,共有36位伤患。在本地革命民众的无私援助与坚定支持下,他们一边疗伤,一边依托着广阔无垠的芦苇荡,持续与敌军展开抗争。
1957年,时任解放军第20军军长的刘飞,应《红旗飘飘》杂志社之邀,口述了一部内容丰富的回忆录——《火种》。随后,军旅作家崔左夫将这段口述内容精心编纂,创作出了纪实文学作品《血染着的姓名——36个伤病员斗争纪实》。
1959年,编剧文牧将原作改编为沪剧《碧水红旗》。随后,参照刘飞的回忆录《火种》的内容,最终确定了剧作的名称为《芦荡火种》。
《芦荡火种》剧名由此而来。
军民关系不显。
毛主席指出,当前剧作中未能充分彰显军民鱼水情深,他强调需进一步强化戏剧情节中对军民关系的描绘与体现。
汪曾祺对于毛主席所指出剧本创作的诸多不足与缺陷,深有感触。在此过程中,他亦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毛主席那精准独到的眼光,竟能一针见血地洞察剧作的瑕疵所在。
汪曾祺回忆道,在剧本创作的初期阶段,他的笔触流畅,前几场戏的撰写颇为顺利。然而,当笔触触及军民鱼水情深这一篇章时,却遭遇了瓶颈,思维变得迟缓。所创作的戏词要么显得平淡无奇,要么陷入俗套,原因在于未能塑造出具有鲜明个性、生动丰富的军民形象,以支撑这些戏词的内涵。
洞悉问题症结的汪曾祺与杨毓珉等同仁,在剧本的再度修订过程中,特意增设了“奔袭”、“突破”、“聚歼”三幕紧张激烈的武装斗争场景,同时亦扩充了指导员郭建光的戏码,进一步丰富了这一角色的形象。
身处湖光山色的剧组驻地,环境宜人,饮食丰盛,餐餐都有鱼虾相伴。在这样的条件下,大家紧密结合自身的生活经验和场景,一句接一句,共同创作出了既生动活泼又充满生活气息的唱词。
“你对同志的关怀,如同家人般深厚,细致入微的照料更是无可挑剔。无论是缝补浆洗,还是日常三餐,你总是不辞辛劳,鱼虾满桌,温暖了大家的心。”
在精心编排之下,这三幕新增的文武兼修且情感炽烈的戏码,赢得了观众们的热烈赞誉,直呼过瘾。它们在紧张激烈的冲突中,将军民如鱼得水的深情厚谊展现得淋漓尽致,令人动容,感慨良多。
结尾成了闹剧
毛主席指出,作品的尾声竟演变为一场闹剧,使得整部剧作呈现出风格迥异的断裂感。他进一步建议,接下来的情节应正面深入挖掘。
汪曾祺等人的笔下,新四军巧妙地以胡传魁的婚礼为掩护,化身为吹鼓手与轿夫,发起了一场出其不意的突袭。这场袭击看似一场闹剧,因此毛主席建议改为新四军采取正面进攻的战术。
毛主席进一步补充道:“改动起来并无难处,若不改动,按照原样演绎亦可。”
随后,汪曾祺等同仁郑重采纳了毛主席的宝贵意见,遂将结局修改为郭建光指挥部队于夜幕下奇袭胡传魁,成功突破防线,直捣胡传魁的府邸,最终大获全胜。
事实上,在历史的长河中,以36名新四军伤病员为核心,组建而成的江南抗日义勇军,在疗伤之后,于1939年11月6日,于常熟唐市周边的村落中,正式设立了义勇军东路司令部。夏光同志出任司令员,率领部队在常熟、苏州地区持续进行抗日斗争。
1940年2月8日,在这片阳澄湖的岸边,该队伍英勇作战,成功击毙了包括日军指挥官斋藤在内的数十名敌军。随后,队伍迅速壮大,成员增至400余人,战斗力也随之显著增强。
毛主席所提出的正面切入的修订意见,与新四军在江南地区抗击日寇的实际情况完美契合。
历经汪曾祺等人的反复修订与精心雕琢,京剧《沙家浜》终于在1968年脱颖而出,荣膺八部革命样板戏的显赫之列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