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你的出生证、户口本、所有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一夜作废，你该去哪？
这不是什么电影剧情，而是巴基斯坦对170万阿富汗难民下的最后通牒。总理安瓦尔·哈克·卡卡尔和内政部长萨尔夫拉兹·布格蒂俩人一合计，直接甩出一个“非法外国人遣返计划”，限期2023年11月1日之前，所有没证的阿富汗人，必须滚蛋。
不走？那就等着被抓吧。政府在全国建了几十个“临时中转中心”，听着像个收容所，其实就是个前奏，下一步就是把你塞进卡车，直接拉到边境。这阵仗，摆明了不是在开玩笑，是动真格的。
巴基斯坦政府给出的理由听起来挺“正当”——国家安全。他们说，国内恐怖袭击越来越多，尤其是那个叫“巴基斯坦塔利班运动”（TTP）的组织，三天两头搞事情，背后就是阿富汗塔利班在撑腰，好多袭击者还是阿富汗籍。
所以，这哪是赶人，这分明是在敲打邻居：“管好你家的人，不然我就帮你管！”难民问题瞬间从人道主义危机，变成了地缘政治的筹码。巴基斯坦这是拿着170万人的命运，在跟阿富汗塔利班掰手腕。
可这“国家安全”的大帽子底下，压着的却是无数个体的悲剧。有个小伙子，在巴基斯坦的拉合尔出生，乌尔都语说得比阿富汗的达利语还溜。刚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，还没来得及高兴，警察就上门了，说他是“非法居留”，家当被扔出门外。他拿着那张皱巴巴的巴基斯坦医院出生证明，欲哭无泪，这玩意儿现在成了他的“原罪”。
更惨的是那些跨国婚姻。一个阿富汗小伙娶了巴基斯坦姑娘，孩子都拿着巴基斯坦护照，结果他自己被定义为“非法”，要被遣返。老婆抱着孩子追在卡车后面哭，法律瞬间变得比刀子还冷：丈夫走了，她要是跟着去阿富汗，就成了“外籍配偶”，得办签证。可阿富汗那边的使馆，乱成一锅粥，谁给你办？一家人就这么被国境线活生生撕开。
还有个开了十几年卡车的老司机，巴基斯坦的每条路他都熟得像自家后院。一夜之间，他的驾照成了废纸，车被扣了，半辈子的营生就这么没了。他站在路边，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，眼神比手机没电还绝望。
人权观察组织都看不下去了，发报告说巴基斯坦这搞的是“集体惩罚”，完全不分青红皂白。联合国难民署的数据更吓人，每天都有上万人被赶到边境，那场面，跟逃难没什么两样。但巴基斯坦政府根本不理会这些，他们有自己的苦衷。
说白了，就是“穷”。巴基斯坦自己都快揭不开锅了，外汇储备见底，还欠着国际货币基金组织（IMF）一大笔钱。国内物价飞涨，老百姓买个馕都得排大队。这种时候，谁还有心思去管邻居家的死活？先保住自己的饭碗才是真的。
所以，赶走这170万“吃白饭”的，不仅能省下一大笔水电、教育补贴，还能把国内治安问题的锅甩给阿富汗塔利班，一举两得。这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，可苦的是那些被当成数字清零的人。
而且，这事还搞出了“经济剥削”的味道。政府规定，每个离境的家庭，最多只能带5万巴基斯坦卢比，换算下来也就180美元。你在这边有房子、有车、有店铺？对不起，限你几天内卖掉，卖不掉就充公。
这哪是让人走，这是在抢劫啊。很多人为了能换点现金，只能把奋斗了一辈子的家当贱卖给本地人。一套原本值几百万卢比的房子，几十万就出手了，不然连这180美元都带不走。血汗钱就这么被“合法”地清零了。
巴基斯坦这边甩了包袱，可阿富汗那边也接不住啊。联合国粮农组织的报告说，阿富汗今年小麦又减产了，城市失业率高达38%。国家穷得叮当响，连公务员的工资都发不出来，哪有能力养活这突然涌回来的一百多万人？
这就好比一个已经溢水的浴缸，你还拼命往里灌水，地板塌掉只是时间问题。塔利班政府嘴上骂着巴基斯坦“没人性”，行动上却很诚实——边境口岸连个遮雨棚都没有，矿泉水都得难民自己掏钱买。
于是，这股人潮又开始往别处涌。走投无路的难民，只能想办法去伊朗。伊朗边防一看这阵势，头都大了，赶紧增派无人机巡逻，拍下的画面就像蚂蚁搬家，一长串手电光在黑夜里晃动，绝望又凄凉。
伊朗也撑不住，就把人往土耳其推。土耳其再把人往希腊赶。一条人道主义危机的“流水线”就这么形成了，像击鼓传花一样，最后炸弹落在了欧洲的边境。南亚的一口锅，硬生生熬成了一锅全球都头疼的汤。
回想四十年前，同样是这片山谷，苏联的坦克开进阿富汗，人们是往相反的方向跑。那时候，巴基斯坦敞开怀抱，士兵招手，帐篷里熬着鹰嘴豆汤，大家轮流喝，虽然烫嘴，但心里是暖的。
四十年过去了，豆子还是那个豆子，锅也还是那口锅，只是举勺子的人换了，喝汤的人被连锅端走了。历史转了个圈，把曾经的温情碾得粉碎。
口岸的广播每天都在循环播放：“请快速通关，不要逗留。”声音冰冷，像催命的闹钟。人们拖着沉重的步伐，不知道下一站在哪里，只知道回头路已经被焊死。
当生存的逻辑压倒一切道义，那扇被焊死的门，最终会把谁困在里面？